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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危机对俄罗斯的影响

刘军梅

  【内容摘要】以美国次贷危机为导火索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不仅对美国和欧盟等发达国家的金融市场造成了数以亿计的损失,而且也殃及新兴市场经济体。日益融入世界经济的俄罗斯自然未能幸免。

   【关 键 词】金融危机;俄罗斯;影响

   以美国次贷危机为导火索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不仅对美国和欧盟等发达国家的金融市场造成了数以亿计的损失,而且也殃及新兴市场经济体。日益融入世界经济的俄罗斯自然未能幸免。

   俄罗斯在20世纪90年代初受华盛顿共识的影响,采取了休克疗法实施政治经济的转型,金融体系的开放与自由化同时并举,导致其银行体系规模小,数量多,资本充足率不足;资本市场开放度高,被外资主导,与国际市场的联动性非常明显。因此,俄罗斯的金融领域在这场全球金融危机中首当其冲地遭受了正面打击,表现为银行业流动性吃紧、股票市场暴跌、企业债务负担加重等方面。尤其是当世界石油价格随危机导致需求的下降而下降时,俄罗斯资源依赖型增长模式在这场危机中受到了严峻的考验,使得其产业结构与经济增长拉动机制也面临着被迫调整。

              一、全球金融危机对俄罗斯的直接影响

   1.银行体系遭遇“流动性危机”。俄罗斯银行体系的特点是“数量不少,规模不大”。俄银行虽有1000余家之多,但大多数资本规模有限, 整个银行体系的自有资本尚不抵中国工商银行一家的资本规模。在这场危机爆发之前,西方国家银行贷款利率大大低于俄国内借贷利率,俄银行和企业因而向海外大举借贷。数据显示,俄罗斯的银行资产中至少1/3是靠国外“热钱”涌入形成的。仅2008年上半年俄罗斯银行体系的外债就增加了291亿美元(2007年同期俄罗斯银行体系的外债仅增加97亿美元)。俄罗斯排名前20位的银行占银行外债总额的2/3,而其中的70%是短期外债,需在2008年内偿还。

   当全球金融危机使国际金融市场资金严重短缺,西方国家对发展中市场实施惜贷之后,俄罗斯银行再也无法从西方获得长期的便宜资金,无法举借新债还旧债。与此同时,资本外逃也在加速,据俄央行数据显示,仅2008年第三季度从俄银行业流出的资本就高达159亿美元,这对于在很大程度上依靠西方资本运转的俄罗斯金融业,无异于釜底抽薪。“求债无门,资本外逃”瞬间引发了俄罗斯银行体系的流动性危机。此外,由于股价大跌造成银行的证券类资产缩水,央行和财政部对商业银行的注资导致购汇集中、使卢布贬值压力加强等原因,也加剧了银行体系流动性的短缺。

   2.股票市场暴跌。俄罗斯各大上市公司均通过发行“美国存托凭证”(ADR)和“全球存托凭证”(GDR)在欧美主要股市交易,外资可直接买卖俄罗斯股票,导致股票交易的30%被外资控制,而本国投资者不足百万人。因此,俄股市对国际金融危机很敏感,与世界股市高度联动。据统计,与2008年年初相比,截止到2008年11月,俄罗斯股票市值从1.3万亿美元缩至4595亿美元,较同年6月份的历史高点重挫了近73%,市盈率仅5.6倍,为全球最低。俄罗斯富人的财富也因股票贬值而实际缩水近3000亿美元。

   3.石油价格下降。俄罗斯是原油出口大国,能源产业产值约占其工业总产值的30%,为政府创造54%的年预算收入和45%的外汇收入,对GDP增长的贡献率高达3%左右。

   金融危机直接降低了欧美经济体的消费需求,从而间接导致了石油价格的下降,使世界市场的石油价格从147.27美元/桶的高位跌至了当前的约40美元/桶,在不足5个月内累计下跌了72%左右,创下近三年半以来的新低。这对于经济结构尚未发生实质性改变的俄罗斯来说,无疑是致命性的打击。

   4.资本外逃,利用外资减少,卢布贬值压力加大。 2008年8月、9月,俄罗斯资本外逃达330亿美元,10月增加到500亿美元,至今,外国投资者总共从俄境内抽走资金1400亿美元。与此同时,外资流入的规模也在骤降,2008年1至9月,俄利用外资额为758亿美元,同比下降了13.8%。与此同时,投资者抛售卢布资产增大,卢布走软,再加上各类企业偿还到期债务需要兑换数额巨大的外汇,导致卢布贬值的压力加大。

             二、全球金融危机对俄罗斯的间接影响

   1.经济增长率放缓,通货膨胀没有缓解,国际评级下降。受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2008年11月,俄GDP增速急剧放慢,与上月环比仅增长2.1%,是自1999年4月以来最低的月增速。俄罗斯财政部据此预计2008年全年俄罗斯的经济增长率为6.5%至6.8%,并把2009年GDP增长预期从6.7%下调至2.4%,重新预计2010年GDP的增长应当不会超过3%。与此同时,俄罗斯的“内生性通货膨胀”在全球原材料价格下降中并未得到缓解,2008年1月至10月通货膨胀达到11.6%的水平,通胀压力仍然很大。有鉴于此,标准—普尔公司(S&P)以外汇储备“迅速耗减”及“难以满足本国的外部融资需求”为依据,在2008年9月中旬把俄罗斯的评级从“正面”降至“稳定”,一个月后再降为“负面”,使俄罗斯成为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八国集团(G8)中第一个信贷评级被下调的国家。惠誉公司(Fitch)随之也将俄罗斯的主权评级调低为“消极的”。

   2.企业减产,失业率上升、拖欠工资现象增加。 金融危机对俄罗斯企业的影响相当严重,究其原因,一方面,俄罗斯有近2/3的企业利用贷款作为流动资金, 信贷紧缩、利率上升对其造成资金周转困难;另一方面,很多俄罗斯大型企业通过抵押企业股票向国际市场融资来实施大型国际并购项目,当股价跳水、国际金融市场信贷紧缩之后,这些大型企业遭遇了融资困境,不得不暂时搁浅一系列进行中的并购项目。受此影响,许多实体经济部门的企业资金链断裂、生产积极性大大受挫,特别是冶金、机器制造、建筑、汽车制造业的情况尤为严重。至2008年11月,仅莫斯科就有近5.9万家企业亏损,随着全球金融危机的持续发展,亏损企业的数量还将上升,并将导致预算收入的大幅下降。

   与企业亏损伴生的是减产和裁员。俄罗斯失业率在2008年10月份上升了8.7%,失业人数达到了460万。在资本外逃的情形下,作为俄罗斯经济的“火车头”、占俄罗斯GDP7%—8%的房地产业也出现萎缩,俄罗斯房地产价格下跌超过40%,建筑领域的失业率从15%上升到20%,导致近100万人丢掉饭碗。

   一些俄罗斯企业除裁员外,还采取了缩短上班时间,强制性地实行职工不带薪休假等措施,使隐性失业也大幅上升。有些企业为了解决资金不足,不惜采取拖延发放职工工资的办法,致使工资债务在2008年10月份急增了33.4%。这些现象将进一步导致居民收入减少,消费需求下降。

   3.外汇储备减少。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来,由于欧元汇率的变化、央行为维持卢布汇率抛售美元和央行救市等一系列原因,使俄罗斯外汇储备大幅缩水,仅2008年8月初至11月14日外汇储备就由5980亿美元减少到4535亿美元。再加上石油价格低迷,估计俄外汇储备还将进一步减少。

   4.产权重组,国有股份增加。 同大多数国家一样,俄罗斯政府在应对危机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面对股市下跌,政府理性地回购被市场低估的企业资产。仅2008年11月,俄罗斯政府已经趁股价大跌之际从国民财富基金中动用了850亿卢布(约31亿美元)从市场上回购上市国有企业的股票。这样做的目的,显然是防止战略性企业被债主以“债转股”的方式夺取控股权。有经济学家甚至形象地指出,2008年的这一幕国有股增持恰好是与1996年叶利钦政府以“债转股”方式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的机理一致、但却是方向相反的操作。

   5.居民和企业储蓄减少,资产美元化。2008年9月,俄罗斯居民在恐慌心理的作用下从金融机构提走了900亿卢布,10月份仅储蓄银行存款流失就达800亿卢布,9月至10月居民存款总共流失了1.5%至2.5%,这是前所未有的。同时卢布贬值进一步加重了心理恐慌,使市场上逃避卢布追逐美元。俄居民9月份在银行和兑换点购买外汇总额达60亿美元,创下1999年以来的新高。据观察,俄罗斯居民又重新开始将卢布存款转成外币存款,使俄银行的外币存款比重自2008年9月1日的18%上升到10月1日的19.5%,说明俄正在发生居民和企业资产美元化过程。

   6.经济增长方式面临被动调整。虽然普京的治国方略中早就提出了向“创新经济”转型的理念,在普京执政的8年中也一直扛着“发展创新型经济”的大旗,坚定不移地走着“依靠油气收益和外国低息贷款来发展经济”的道路。然而,金融风暴和油价下跌导致俄经济增长的两大引擎失灵,尽管依靠积攒下来的不菲外汇储备能够使俄罗斯平稳地渡过危机,但这一经济增长模式的缺陷在当前金融危机的冲击下暴露无疑。从理性角度讲,俄罗斯应该能够以金融危机为契机,调整产业结构,提高经济效率。

                三、俄罗斯政府的反危机措施

   面对全球金融危机,救市行动已经不是美国的独角戏,欧洲各国也采取了一系列行动,俄也不例外。

   1.扩张性的财政政策。其一,削减石油出口税和企业利润税。决定从2008年12月1日起把石油出口关税由每吨287.3美元下调至192.1美元。俄罗斯政府还在2008年11月份修改了《税收法典》,规定从2009年1月起把企业利润税从24%降到20%,其中中小企业的利润税从15%下调至5%。俄罗斯这次下调利润税预计会为企业释放4000亿卢布的资金。其二,以提高折旧率的方式增加税收支出。俄罗斯政府准备把企业的折旧率从10%升至30%,这虽然不能减轻企业税负的总额,但可以使税负“前轻后重”,相当于企业获得了一笔无息贷款,预计俄罗斯企业由此每年可以得到1000亿至1500亿卢布的资金。其三,以增加转移支付的方式提高失业保障水平。俄罗斯政府计划从2009年1月1日起把失业补助的最高额度由原来的1500卢布调高至4900卢布,这一措施可以保障居民的最低生活水平,帮助劳动力的休养生息、渡过难关以便再次加入市场竞争,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增加内需。其四,通过储蓄银行和地方项目向中小企业扩大贷款,向高新技术设备的购买提供补贴贷款。 以优惠措施支持国防工业和高新技术部门,支持建筑业、能源部门、原材料部门和零售企业。

   2.灵活的货币政策。其一,提高基准利率。其目的是以高利率吸引资金,以减缓资本外流的速度,并期望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抑制通货膨胀。其二,调整存款准备金比率。在调高利率的同时,俄罗斯央行不断地下调法定存款准备金比率,其目的主要是补充市场流动性,提高商业银行派生贷款的能力。其三,卢布“平稳贬值”。俄罗斯央行认为单纯依靠向市场投放外汇储备来维系卢布的汇率,最终导致的结果很可能是“鸡飞蛋打”,不但浪费了储备,还会导致卢布汇率的猛烈下挫。为此,俄罗斯央行采取了卢布“平稳贬值”的汇率政策。

   3.其它措施。其一,推进卢布的区域化和国际化。据俄经济发展与贸易部预测,2020年俄天然气出口将保持2800亿立方米,如果都以卢布结算,预示着未来国际货币市场将对卢布保持较高需求。“石油卢布”一旦成为区域货币,俄势必将其进一步打造成世界货币,全面挑战以美元为主导的国际货币体系。其二,为打造俄罗斯的金融中心做多方面的准备。此外,俄政府还准备大规模斥资帮助包括石油公司在内的1500家大公司渡过难关,还准备在2009年减少50%的外国劳动力配额,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国内的就业压力等。

             (来源:《红旗文稿》2009年第6期)(作者单位:复旦大学经济学院)

                 来源: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来源日期: 2009-6-2  本站发布时间: 200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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